29、
一只鸟人和他的人类之间的鸡毛蒜皮儿/I promise you a happy ending
军烨AU T+
醒来的时候，房间不甚明亮，翻身一摸，鸟儿不在身边。最近鸟儿总是早起，他很不习惯，他喜欢醒来的时候，鸟儿窝在他的身侧一副睡不醒的样子。嗜睡的鸟儿，让他感到很安全，他继而喜欢上漫长而寒冷的冬天，因为正是这样的时候，鸟儿才栖落在他的怀里。
空调暖风正足，这个地方没有暖气，他们只好整天开着暖风，鸟儿因此总喊着口渴，他想这会儿定是起来喝水去了。
意识还不甚清醒，有细微的冷风吹来，抬头一看，房门微启，风卷动楼下的大窗帘哗啦作响，这声音回荡在房子里单调得很。
侧耳一听再听，他突然惶恐地掀起被子一跃而起。光着脚跑到走廊，楼下大开的门让他的心陡然坠落，六神无主！惊慌失措地打开每一个房间的门，查看每一个角落……潜意识里知道不用再找下去了，他感觉不到鸟儿的存在，至少在整个屋子里，鸟儿是不在的。
恐惧蔓延，他瘫坐在地板上久久不能呼吸。清早的阳光穿透玻璃窗洒在他的身上，没有丝毫的暖意，却将他心底的脆弱一丝不留地曝晒在外，他一直在为鸟儿的离开做足心里准备，没想到，睁开眼睛看不到鸟儿，会让他感到那么无助和心痛。
摸到一支烟，颤抖地打火点上，深吸进肺里，呛得咳嗽不止，眼眶酸涩。抬头失神地看着窗外，清凉的风扑面而来，随之极淡的海水味儿唤醒了他的嗅觉。
“烨子——”他欣喜若狂。
翼动的声音轻缓而熟悉，鸟儿缓缓地落在他面前，阳光下，翅膀炫目的蓝色装点在银灰的羽毛间，美丽不可言喻。他哑然而视，不论那还在张合的翅膀还是翩翩翻飞的素色单衣，都让他意识到：这振翅欲飞的鸟儿，必定是他留不住的。
冲上去，将鸟儿紧紧地抱进怀里，他不止一次想，如果可以，他会将整只鸟儿钳进他的身体，现在更甚。
“师哥，我快被你勒死了。。。。”鸟儿僵着身体动弹不得，他稍稍松了手。“好冷。。。”鸟儿瑟瑟发抖，他这才感到贴着他的鸟儿浑身冰冷。
抱起鸟儿回了房间，躺进被窝里，将鸟儿搂进怀里，手手脚脚缠住，严丝合缝。
“师哥，别担心。“鸟儿蹭蹭他的下巴咕哝着。
“烨子，离开的时候要说再见，这是人类基本常识。。。。”
“知道了，师哥！”
他没有问鸟儿早上干什么去了，更没再提鸟儿为何又折回。天儿虽然回暖，但是依然冷，他权当冬天还没有过完，鸟儿不适合迁徙，如果可能，他会这么自欺欺人一辈子。
然而，事情并不能朝他所想的方向发展，鸟儿睡着之后，他起身穿上外套要下楼，在走廊往下一看，楼下的大厅有了个不速之客：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，凭直觉，他知道是谁。
“烨子睡着了？“
“嗯！“
“好小子，跟着人类没学一点儿好，竟然学会迂回战术把族人引开，几天没抓住他！“
他苦笑，终于知道这几天鸟儿早早起来是干什么去了，那个傻鸟儿在以他的方式固执地推迟着离开的时间。
“烨子必须跟我走，这个你知道吧？“
“知道又怎么样？凭什么你说带他走他就得走 ，当时你把他扔下来，可没管他的死活！“
“羽族也有困难的时候，把烨子丢给你，不也挺好嘛！”
“话说清楚，是我捡到的，如果不是我捡到他。。。。”
“如果不是你，我仍然会让烨子在人类的领地安稳过冬……既然知道他必须跟我回去，就别难过了，去跟烨子道个别，我在这儿等他！”
老人拂袖转身，不再跟他多说，他气愤地几次开口，竟也没找到十分解气的话，只有转身上楼，愤恨地想着：羽族说话做事都这么没理可讲么？
推门进来的时候，鸟儿已经醒了，坐在床上抱着腿，落寞无助的样子，他看的心头一酸。坐过去，鸟儿依过来，手伸进他的外套里紧紧搂住了他。他抱住鸟儿的肩膀，沉默着轻轻抚摸。
房间静谧，有那么一瞬间，他真的希望时间就这么停滞也好，他们拥抱着呆了很久，道别的话谁也没有说出口，无须太多话语，他想，心里的话，鸟儿也是知道的。
送鸟儿下楼，老人转身看到他们时抽抽嘴角，笑得意味深长。伸手揪住鸟儿的耳朵就把鸟儿从他怀里轻松地给拽了下来。他伸手去挡，老人一个回手，拍到他的手背上，疼得他直咧嘴，鸟儿连连抚摸他的手，叽叽喳喳地跟爷爷抱怨着不满，老人揉揉鸟儿的脑袋，倒是笑得慈祥。
“走了！“老人的话一落音儿，人便不见了，随之凌冽的风扑面而来，整个屋子便笼罩在阴影之下，他惊讶的看到阴影的挪移，那是巨大的翼。
鸟儿红着眼看他，振翅而去，忽又折回，他抬头，鸟儿在他头顶徐徐盘旋，靠近他时停下，翅膀缓缓翼动，捧起他的脸，仔细端详，像不舍，更像在默记，无声的吻落下来，他闭上眼睛，任由冰凉的触感丝丝印记在他的皮肤上，这是鸟儿的告别仪式，他不想打断，尽管，他很想将鸟儿抱在怀里，好好的温暖一番。
许久，冰凉的触感消失，他睁开眼睛，鸟儿已飞出门外，追出去时，鸟儿渐渐接近那巨大的阴影，回头看了他一眼后，依依不舍地钻进阴影，消失不见。
晴空万里，云朵都罕见，然而地上却有徘徊着的巨大阴影，注视到眼睛酸痛，终究没敢说再见。
TBC